上世纪九十年代在黑龙江鸡西的山村生活了近两年的时间,经历了东北的春夏秋冬,也体验到东北人的豪爽热情。一晃过去将近三十年了,期间也曾经回去过几次,但这十多年来因为工作等琐事缠身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去过,时常的回想起那段日子,一幕幕熟悉的场面和一张张曾经稚嫩的面孔总是萦绕在脑海,那段东北农村的生活值得怀念,但不值得留恋,相信随着这些年的发展,那里一定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春天到了,大地万物复苏,在每日上下学通勤的铁道边上,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花草都开始发芽开花。东北的农村基本五一前后地里才开始化冻,化冻后就要忙着种地、开始挑稻苗、插秧等。水田多的人家基本是雇佣朝鲜族的人去插秧,朝鲜族的人插秧不仅快,而且还直溜均匀,朝鲜族的人大多单独聚居在一个屯子里,基本都有一个称呼叫“朝鲜屯”,他们院子用木板或者木棍支起来的篱笆,极少用砖石垒砌,院子里的空地种满了辣椒,一进屋子就是占地很大的一个大火炕。
夏天是东北农村比较惬意的日子,地里的庄稼都种好了,就是需要去铲地,每天早早地去,一看太阳出来了就早早地回。东北农村有很多大草甸子,这里的水草肥美,牵着牛往那里一扔,天黑的时候牵回家就可以了。但是,也有逢连阴雨的日子,大多数的人都是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起喝点酒,吃点朝鲜辣菜和鸡西冷面,吹吹牛侃侃大山。可苦了每天坐火车通勤上学的孩子们,雨水导致河水猛涨,颤颤惊惊地使劲扒着小木桥的护栏,一点点地挪到对岸,泥泞的道路搞的鞋子上沾满了泥。
秋天的季节在东北农村同样是收获的季节,一过十月一年头早的时候就有的地区开始下雪了,农作物基本是棒子、黄豆、水稻这三种,而且都是一年一季。农忙的时候可是真忙,在山上的土地没办法用机器操作,有的时候就那五六垄地,在半山腰上围着山转,一上午都收不到尽头。收完的黄豆或者玉米用牛车运到家中的院子里晒起来,那时收水稻也都是手工收割,割好的水稻打好捆,然后搬到地头装到牛车上,一天下来累得人直不起腰。收完庄稼后就要准备过冬的木柴了,山上有个地方叫大石砬子,每天天刚刚亮就要带着砍刀去那里砍柴,大约要砍半个多月才够一冬天烧炕取暖使用。
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鸡西的农村物质相对城市还是比较贫乏,特别是冬天的蔬菜问题,今天看来比较平常的茄子、辣椒等青菜都是稀缺物品。冬天基本上就是吃酸菜,上顿酸菜,下顿酸菜,吃的胃都发酸了,偶尔吃顿炖豆腐换换口味。东北的冬季比较漫长,农民早早地把一年的收成卖掉了,该还账的还账,该办喜事的办喜事,该存起来的存起来,农村的道路冬天基本都是被大雪覆盖,所以那个时候很少有人出远门,基本都是在屯子附近活动,无非是一群人赌博、喝大酒,所谓的“猫冬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