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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8/14 20:16:00

1,

海拉尔是呼伦贝尔市府所在地,是一座气势磅礴,别有一番风味的草原大城,我对它情有独钟。

从得耳布尔的卡鲁奔回到海拉尔,这次大兴安岭活动结束了,看着李总,杨老师乘坐的旅行车离去,我一个人站在路边踌躇了很久。

最近很少出门,几乎很少去旅行了,现在,一种独自走天涯的感觉又涌上心头。

现在该去哪里呢?

我原本准备去离海拉尔不远的巴彦呼硕草原,去看望一对叫做斯仁达娃的蒙古族夫妇的。

因为四年前,我参加鄂温克旗瑟宾节时住在他们家的蒙古包,浓郁的草原风情和她们夫妇的热情豪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,来一趟呼伦贝尔不容易,此时去他们家去住几天正好。

可是我给他发了信息,一直没见到回复,旁边的敖老师还给了我达娃的电话,结果我拨打了,半天也没人接听。

这一切都预示着,现在去斯仁达娃家并不合适。

算了,就留在海拉尔吧。

2,

来到火车站附近,看着熟悉的一切,心里充满了对往事的回忆。

海拉尔火车站是一座风格独特,气势雄伟的地标建筑,长而宽阔的底座,在阳光下一字拉开,像辽阔的草原,尤其是火车站顶部的圆形穹顶,像是成吉思汗的大帐,又像是草原人民的斡尔朵(蒙古包),非常漂亮。

我背着旅行包,在附近走来走去,心中充满了重逢的喜悦,还有岁月流逝的忧伤。

我曾经来过海拉尔好几次,最近的是4年前,再就是5年前,再前面就不记得了,而每次在海拉尔,我都住在火车站附近方圆两公里以内的地方。

记得最清楚的是上次来住在站前一家宾馆,老板是位黑龙江鸡西的大姐,这个女人特别能说,嘴巴能跑火车,人也特别好。

那次她煮了一大盆喷香的酱大骨,喊我和另外一个房客一起来吃,那个房客爱喝酒,我也凑合着喝了一点,喝着浓烈的白酒,啃着喷香的猪大骨,如今这场景还历历在目。

宾馆里还住着一对鄂旗的夫妻,两人住最小的房,因为太小,不通风,很多时候他们就将门开着。

那天中午见夫妻俩开着门吃饭,屋里摆一张小桌,女人就只能坐在门口,半个身子都跑到门外了,两人一边吃着煎饼卷大葱,一边说着话。

晚上,从他们房里传出肆无忌惮,撕心裂肺的声音,这声音让人终生难忘,它没有让人有任何龌龊的想法,而是有种深深的悲哀:

这就是普通人,连这样美好的时刻,她们也只拥有如此狭小的空间。

再上一次,我住在向华小区内一家私人客栈里,那家客栈条件一般,但是还算宽敞,老板也挺好,出门有很多早餐店,店里各种煎饼,各种粥,各种包子的啥都有。

其实不光是住,以宾馆为圆心,附近各个商店,吃什么,喝什么,平时散步的,我也都历历在目,记忆犹新。

时隔四年,它们都还在吗?

3,

沿火车站前行几条横街,我惊喜地发现,还是老样子,什么都没有变,以前吃盖饭的地方,吃馅饼,吃酱香骨,吃冷面的地方,一点都没变。

看着熟悉的场面,我心里充满喜悦,也充满了淡淡的忧伤,好快呀,一晃都四年了。

走到路口,我惊喜的发现,四年以前住过的那家宾馆,它也竟然还在,而且门头一点都没有变,我心跳得厉害,我想,我马上又会回到当初住了一个多星期的房间,又会见到那个能说会道,嘴巴能跑火车的黑龙江鸡西女人了。

宾馆门虚掩着,里面陈设一点没变,只是前台没有人,屋子里静悄悄的。

“嗯,啍,咳!"我咳了两声,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
"你要住宿吗?"这个女人问。

她年龄四十岁左右,身材很好,人漂亮,妩媚,一头秀发,扎成了一条马尾,轻快地拖在脑后。

我有些失望,很明显,这家宾馆换了老板,以前那个黑龙江鸡西大姐应该早已经离开了。

虽然这个女人丰韵犹存,且年轻漂亮,可是这又如何?虽然宾馆还在,但是人已经换了,至少,我再也见不到以前那个嘴巴零零碎碎却热心快肠的老大姐了。

我简单和这个女老板说了一下我此行的来意,她告诉我,她是有接手这家宾馆,但具体的她也不清楚,也许是别有隐情吧,至于其他的,她就再没说啥了。

“没事,就住这里吧!"

我尴尬的笑笑,毕竟,我这次是来住店的,并不是来寻故人的。

想到刚刚的回忆,我不禁为自己感到可笑,都什么时候了,人家根本都不记得你是谁,你还这样心心念念的,活该你总是遭遇那么多挫折和欺骗,多情应笑我啊。

这个女人也挺好的,她非常理解我的心情,也知道我是个老主顾,她一边热情地应答着,一边微笑着带我上楼看房间。

这栋宾馆四层楼,大部分是小得两个人撞脸的小房间,只有一间是非常宽大,朝向,采光和配备都非常好的房间,也就是我上次来住的二零一房间。

"那间有人住了,他也是住很久!"

听老板说有人住了,我有些失落,那间房,留有多少难忘的回忆啊,四年以前,那是我人生非常低落,非常艰难的一个时期,有谁能知道,在这离家万里之遥,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,我一个人是如何度过的呢?

宝贵的人生岁月,留下的全都是伤害,世界以痛吻我,我却报之以歌。海拉尔,就是我歌中的一个休止符。

我站在走廊,向着那间房看了又看,房门紧闭,好像那里还封存着许多的心事和秘密,不过,现在,它面对我的,只是一扇黑漆漆的房门。

4,

傍晚,一个人在附近蹓跶,美丽的草原大城海拉尔,真的一点都没有变,我熟悉的东西,几乎全都在那里。

今天故地重游,和海拉尔简直如同一个老朋友,怎么不令人悲喜交加呢?

唯一变化了的,是宾馆旁一家餐馆,以前我天天去那里吃陷饼,啃酱大骨,喝草原奶茶,可惜它现在不在了。

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粮油店,隔条马路就能看见,屋里堆满了一袋袋的面粉,大米,面条和桶装食用油。

我又逛到了火车站旁的向华小区,虽然时隔多年,但是我仍然很容易就找到了我曾经住过的那家私人民宿。

只可惜的是,这里已经不是民宿了,而是一家棋牌室,人声鼎沸的棋牌室,和噼里啪啦的麻将声,早已经没有以前客栈的宁静了。

夜晚的海拉尔有些凉,风从草原吹来,挟杂着草原的清香,轻轻吹拂着这个灯火阑珊的草原大城,风中还送来了站前广场热闹的歌舞声。

每次来海拉尔,我都会被广场上的歌舞吸引,海拉尔站前广场,几乎就是歌舞,直播的天下,这次也不例外,我被一队穿着古装的舞蹈队所吸引。

和其他广场舞不同的是,这队人清一色的古装行头,凤冠峨带,长袍广袖,彩裙飘飘,有的还化了妆,她们翩翩起舞的样子,瞬间让人穿越到了遥远的古代。

我不禁一阵感动,这才是跳广场舞的,就这身行头,这得花多少钱?又得有多大的信心和热爱?才能为自己置办一身这样的盛装,每晚在这里翩翩起舞,草原人民跳广场舞是认真的呀!

我走过很多地方,欣赏过许多地方的广场舞,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云南,总以为云南人尤其是云南的少数民族能歌善舞,对舞蹈有真诚而炽热的喜爱。

现在看来,相比骑马挎刀的内蒙草原人民,以前那些只是小巫见大巫,这只能说现在生活太美好了,人们只能不停地歌唱和起舞,才能表达心中的热爱。

晚上,宾馆里很安静,现在这里生意不太好,不像以前住那么多人,也再不会有那对夫妻夜半的叫喊声了,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,像是活在过去和现在的交界点,我感觉到此刻的心情,美丽而忧伤。

临睡前接到了巴彦呼硕草原上斯仁达娃的回复。

他说:“我这里在整修,大风把蒙古包都快吹跑了,估计十几天会修好。”

我听了有些失望:“啊,怎么这样?本来想这次顺便来看看您们的!”

达娃听了沉默了一会,然后他说:“那这样,你明天来吧,我在家里等你!”

我说:这…不好吧?

"没事的,就明天中午,你来吧!"(本节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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